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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、惹急的兔子

第十七章、惹急的兔子

贪婪是喂不饱的,面具是欺骗的谎言。

“只要再吃一个月的新鲜人肉,我们就能变成选民。然后解开这种只能吃新鲜人肉的诅咒。”

十长抱着膝盖,蹲坐在千川不远出的石壁下,像是在安慰他,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安慰心里没底的自己。

“神明大人是这么向我们说的,我唯有相信这个了。”

千川仍然是毫无神采地蜷缩着,好像什么解释都不想听,什么也不想事情也不想做。

“如果我有任何事情我可以为你做的,我都愿意为你去做。但是,求求你,我们不能没有新鲜人肉活下去…………”

她的说话声越来越低,有种可怜的感觉。

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仰头发出不正常的怪笑。

“唔哈哈哈哈…………呜呜…………哈哈哈哈”

有泪珠滑下面庞。

“事到如今,你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!难道我反对,你就会停下这种行为?!”

十长沉默着,咬牙回答。

“不会。”

千川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回答。

“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,原谅你从活生生的我身上撕取肉这样的事!”

他的语气激动起来,身体虽然并没有养好但是也在抖动着。

如果可以起来,他绝不介意一把掐死眼前这个女人。

就算杀人,也算是没有折磨给予了对方安息,留下的只有抹不去的罪恶。

但是活生生地让人看着自己肉被一点点取下来,可是同时在折磨人的身体和精神。

别人怎样不知道,他已经快要崩溃了。

但是多来几次也会习惯吧,可是值得开心吗?!

一点也不值得。

习惯了被人当成食物取肉…………千川一点不希望自己变成那种可悲的模样,倒不如希望在那之前就自己死掉。

至少作为人而不是食物而死。

“你有负罪感吧?那就一直痛苦下去吧,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!让你一辈子都痛苦去吧!!”

他最后朝她大喊。

十长最后无法忍受地跑开了,留下一句话语。

“只要过完这个月…………无论如何都求求你了。”

她走了,千川则是烦闷地捶着石壁。

他的行为并不理智,从她身上套出更多的情报,尝试去影响,改变她的想法,甚至找机会去骗她,做一些有用的布置………………

这些刚刚想到的东西。

都比和她大吵一架要有意义地多。

可是已经无法忍耐了,这个世界赋予自己的经历,已经快要让自己无法忍受了。

再说比起遭遇不测还能冷静行动,这样举止失常,暴躁放狂的样子。

更像一个正常人。

他当然是一个正常人。

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…………

人不知道怎么做时会怎么办,随命运的流向随波逐流罢了。

只是进行无意义的等待。

等待什么?

千川睁开了眼,昏暗里那双眼中放出神采。

一个机会,一种可能。

“你……就是妈妈救回来的……好人吗?”

一个略带胆怯的声音响起来。

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,一直被各种猛禽追赶的白兔,也有着坚硬的牙齿。

现在,牙齿要向谁咬去了…………

被惹急了的兔子。

在躺着的千川前方,从刚刚那个十长消失的拐角露出半个头的小男孩。

大概就是十长的儿子,玛斯克了。

“好人吗?玛斯克,你妈妈是这样说我的呀。”

千川以平淡清楚的声音回答了他。

还尽量露出和善友好的微笑。

这些大概让小孩子放松警惕,不再那么害怕他了。

他蹑手蹑脚地朝这里小跑过来。

千川抬起手,手抚摸着小孩那栗色的短发。

“要吃果子吗?”

早上十长过来也不是专门过来和他说话的,主要是给他带来这些果子作为他的食物。

失血过多,身体又要修养,如果不再进食可能活不过今天吧。

他拿在手里的,是个朱红色的果子。

上面还带几条青痕,闻起来有一种清香。

玛斯克看着果子咽了一口口水。

“没事,你妈妈给我拿来很多,你吃掉这个吧。”

小男孩迟疑着拿在了手里,咬了一口下去。

“唔————”

不仅咬下去的被他吐了出来,整个果子都被摔到了地上。

他脸上一副要哭的表情。

“不行的,神大人说这些阜德都是罪果。”

“我们只能吃洁净的人身来度过这段考验。”

“好难吃的味道………唔”

千川哑然失笑,摸着他的头。

“好了,好了,不吃就是,别哭了。”

孩子把他的手推开。

“玛斯克今年也有八岁了,请不要把玛斯克一直当孩子看!”

他转了转眼珠,一拍自己的脑袋。

“对了,玛斯克是来感谢大哥哥你的。”

千川沉默看着他。

“我做了什么呢?值得被你感谢。”

孩子天真而真诚地说道。

“妈妈说哥哥听说我们的事以后,非常同情我们呢,主动愿意当我们的阜德,帮我们度过这段考验呢。”

“原来她这么对你说呀,真是个好母亲啊。”

千川抬头仰望。

头顶是不规则隆起的石块,有些细微的光泽反射。

也许这里的山体里面有少量的金属矿石吧。

他这么想着。

就像那些本来是温柔柔软的心,埋在人世历尽荼毒,风尘洗礼,变得坚硬而冰冷。

“真的是,非常感谢大哥哥呢,我不想去吃村子里的人的肉啦,也不想被饿死。”

他吐了吐舌头,千川却一点不觉得可爱。

玛斯克又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拿出一顶花圈。

“这个东西,是我在妈妈出去打猎的时候编的呢。”

“大哥哥,要好好爱惜它呢。”

他踮起脚,把花圈戴在了半躺在石壁上的的千川。

千川心里闪过一点小小的感动。

但是,一想到这份好意来自玛斯克(mask:面具)

千川的眼眸转冷。

“其实,妈妈出去后我很无聊呢,妈妈也不准我离开洞穴。”

“大哥哥,我以后,也能来找你玩吗?”

孩童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,让人不忍心拒绝。

千川笑着,手轻拍他的头。

“那你妈妈允许过了吗?来找我玩这件事。”

孩子一下消沉下去。

“妈妈说你现在伤很重,让我不要随便过来以免打扰你休息。”

千川收回手,假意轻咳了几声,吸引了玛斯克的注意力。

“啊啊,一个人在这里养伤真是无聊死了!!要是有谁来陪我聊天,陪我玩就好了呢?你说对不对,玛斯克小弟。”

千川对着小孩挤眉弄眼,玛斯克会意。

他拍了手掌,雀跃道。

“那我以后天天跑过来和哥哥你玩好不好呢?”

千川眼神里闪过一抹异色。

“为什么不好呢?我们拉勾约定吧。对了,这事可不能和你妈妈说哦,她会生气的。”

说着,他的手指伸出来,小孩子兴奋地拉了上来,保证道。

“我一定不和妈妈说的。”

“那我去洞穴附近采野花了,还得给妈妈也编一个花环呢。”

“再见了,大哥哥。”

小孩子说完,就又向外跑了去,真是风风火火。

“别老大哥哥,大哥哥地叫了,我叫千川!”

“知道了,大哥哥!”

洞穴里传着那小孩子的调皮答话的回音。

千川却咬了一口朱果,若有所思。

“这果子,味道不错呀。”

“这小孩,外表天真呢。”

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呢。

我是不会再轻易信任谁的了。

伶伦那时用事实教训过我了。

完全相信别人,不加判断与思考的轻信,那样的人被骗到死都不值得可惜!

这个世界,活下去都要靠自己,没有谁就该为自己付出与给予帮助。

他粗鲁地啃干净了刚刚,玛斯克丢下的果子。

不浪费一点食物,用尽全力去思考破局的法子。

雏形已经决定好了,细节后面再完善好了。

他又抓起一个果子,往嘴里送。

直到那天之前,都不可以对他们有丝毫的可怜和同情,以防影响最后的杀招。

他的机会,的的确确就只有一次。

不成功,便成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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